吴晓波和吴军是我最欣赏的两位书作者,前者能够用诙谐幽默的语言把很深的哲理抽丝剥茧的表达出来,后者能够把复杂深奥的科学问题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描写出来,用唠家常似的文字把深藏在这世界背后的东西给挖掘出来。
这本《激荡十年,水大鱼大》是吴晓波自《激荡三十年》、《跌宕一百年》《浩荡两千年》、《大败局》之后又一部关于企业史的力作,用三百多页的文字尽可能多的把具有时代特色的事件和人物给呈现出来,杂而不乱,多而不繁,读后细细品来,脉络相当清晰,与其说这是一部企业史,不如说是一部波澜跌宕、情节引人入胜的小说。
相对于前几部中作者对书中主角在那些时代的悲情遭遇充满了欲说还羞的无奈与同情不同,这部对近10年国内外的风云激荡,悲欢沉浮的叙述则显得愈发沉稳而色调明快,这从侧面说明了中国在改革开放30年的经验积累中变得愈发从容与不迫,也不可避免的把作者在近十年来的成长与改变跃然到了纸上。
正如作者在本书题记中所说:我们的国家就是一艘驶往未来的大船,途径无数险滩、渡口,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随行到终点。每一代人离去之时,均心怀不甘和不舍,而下一代人则感念前辈却又注定反叛。
每一个产业的颠覆及重构背后,都起伏着无数个体生命的悲欢交集,时间之针在终止之前一直前行,它裹挟一切,向不确定性宣战。
有位德国的女政治家说过,我们处在忘记过去的危险中,而且这样一种遗忘,更别说忘却内容本身,意味着我们丧失了自身的一个向度,一个在人类存在方面纵深的向度,因为记忆和纵深是同一的,或者说,除非经由记忆之路,人不能抵达纵深。
回望淘宝的成长史,大部分今天看来成功的所谓战略决策,常常伴随着偶然的被动选择,只不过是决策者、执行者的奋勇向前罢了。
2009年是推特创办3周年的年份,全球用户超过了4000万,其中有一个叫特朗普的地产商人几乎每天要在自己的推特上发表几条夸夸其谈的评论,话题无所不及,言论怪诞出位,那时谁也不会料到,他将是下一届美国总统。
微博的狂飙崛起,既是战略和策略上的成功,也是移动技术迭代的产物,不无夸张的说,微博是中国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第一个全民产品。
09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德曼并没有逃脱几乎所有新凯恩斯主义者掉进过的”中国陷阱”:他们往往能精确地诊断出中国的疾病,但是常常给错药方,或者做出与未来截然不同的预言。
在2010年,长久的成功最终消磨掉了诺基亚所有的创新勇气,它不敢也无法自我革命,最终落得个虽然没做错什么但还是失败了的结局。
《钢的琴》是对下岗工人、国企改革的现实再现,这部2011年的小成本电影悄悄放映的时候,国企改革的难关已经过去了,2000万下岗工人的人生也过去了,只是留下一点小小的忧伤在电影里。历史常常做选择性的记忆,因而他是不真实的,或者说是没有意义的。
2011年的凡客引爆了流行,却迷失于常识。它说明商业是一场持久战,一开始比的是灵感、勇猛和运气,接下来拼的是坚韧、格局和理性。
2012年的微信异军突起,公众号这一模式更适合沉浸式创作,越来越多的写作者开通了自己的公众号,它们被称为“自媒体”,几乎每一家中国公司都必须认真思考一个问题“我与微信有什么关系?”
屌丝是在互联网的词汇里社会底层族群的自称,更是互联网上乐于及敢于表达的人群,在中国互联网界,“得屌丝者得天下”一度被认为铁律,这一流行词的背后潜伏着一个事实:互联网的红利爆发。
沈南鹏说:我会尝试去寻找好的机会,但通常我不是第一个尝试的人,我会观察一下,看自己是否合适。因为总是觉得自己不够聪明,这也成了红杉资本成功的关键所在,“傻瓜”创造了世界,聪明人不得不生活于其中。
历史从来有自己的逻辑,你不可否认它的偶然性——否则历史将非常无趣,不过,你又必须尊重它的必然性。商业文明扩大了国家的物质疆域,也让很多人变得不知所措,甚至无地自容,在转型的时代,每一个人都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而人被时代改变的部分,似乎大于他对时代的改变,因此,所谓进步的意义也在不同的人生中得到迥异的评判,正如易卜生所说:每个人对于他所属于的社会都负有责任,那个社会的弊病他也有一份。
在互联网的环境中,线性管理已经被非线性管理替代,自发秩序已经被扩展秩序替代,结构主义被解构主义替代,当组织边界被模糊之后,原有的管理秩序就陷入瓦解。在互联网市场上,所谓的国家资源,国有资本及政策倾斜都不足以成为核心的竞争力。滴滴和快递在2014年的合并说明互联网一旦实现了用户和服务的直接对接,则任何曾经被公认的理所当然的中心和中介都被无情的解构。
中国在20世纪60年代,曾经积极参与国际政治事务,毛泽东创造性的提出了“第三世界”与“输出革命”理论,进入20世纪80年代之后,邓小平执行韬光养晦策略,专心国内发展,如今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的再一次出击,展开一个以经济能力输出为主题的重大国际竞争战略。
一个被行政能力严重操控的资本市场,它的标配不是价值挖掘、技术创新、产业升级,而是”人民日报社论+壳资源+并购题材+国企利益”,这必是投机与泡沫并生的野蛮之地,在杠杆和贪婪的双重吸引之下,唯一的结果就是风险被迅猛地累积了起来。
2016年是一个黑天鹅飞翔的年份,一个夸夸其谈、炫富、张扬、好色,满嘴跑火车的商人当选为美国总统, 阿尔法狗战胜了人类最顶级的围棋高手。随着O2O的落幕,嗷嗷待脯的资本相继盯上了大数据、无人机、虚拟现实、人工智能、区块链、生物医疗和新材料。
摩天大楼和财富,也许能证明一些什么,但一定不能证明全部。北京与纽约非常相似,它们所有的荣耀都与摩天大楼和金钱有关,而它们的忧伤,或许也就是权势和财富本身。
2017年是新零售的元年,作为一次“体验革命”和“品类革命”,基于两个前提,一是新技术的持续出现,为线上与线下的交互融合创造了新的可能性;二是年轻的中产消费者不再满足于网上的廉价商品,他们开始愿意为高性价比、具有个性的商品买单,同时更愿意回到真实的场景中,即买即得。“打动人心的场景成为商业的胜负手。人们喜欢的往往不是商品本身而是产品所处的场景,以及场景中人们浸润的情感体验。”
区块链技术是继电力、蒸汽机和互联网之后又一个技术浪潮,基于这一技术,市场上冒出了很多的电子货币,如以太坊、瑞波币、和莱特币等,比特币的价格也突然暴涨,ICO的概念随即被提出来,区块链、ICO等原本只是科技圈的新名词,在暴富的诱惑下几乎一夜之间飞进了寻常百姓家。李笑来是这场暴富盛宴中的受益者,他和投资界的老顽童薛蛮子搭肩投资了多个区块链项目,两人还联手投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项目,它的核心创业团队的名字均以英文呈现,其中有“北美物理学博士”、“人类第一个BTC/LBC双控芯片公司创始人”、“国内收入最高的游戏公司CTO兼创始人”等,他们发行的货币叫“马勒戈币”。
小米、苹果、乐视等一个又一个企业起落故事告诉人们,成功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胜利是容易的,而胜利以后的成功是最难的。“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的监管”思路在2017年被首次提出,联通作为国有股权开放性市场化重组实验的对象,想要使其像”猎豹”一样地奔跑,必须改变”猪”一样的生理结构。
中共十九大全国代表大会提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这个时代从不辜负人,它只是磨炼我们,磨炼每一个试图改变自己命运的平凡人”,这是作者在写2018年这一章的时候的章记,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一切已经出现的、正在发生的都无可厚非,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如同一粒被糖衣包裹着的巧克力,它也许是甜腻的,也许是苦涩的,但是内心却是一致的焦虑,焦虑也许正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特征。
一个国家的成功发展离不开三块基石:国家能力、法治与民主责任制。中国与美国分别处于这一政治秩序的两端:中国拥有强大的政府,能够有效快速的落实各种民生政策,但他需要在法治和民主上继续努力;而美国虽有法治和民主,但由于制衡体系过于庞杂繁复,导致政府的施政能力低下。
未来从来不会自动地发生,它诞生在一片被击碎的旧世界的废墟之上,有人叹息青春散场,历史已经结束,也有人吟唱世界如此之新,一切尚未命名。历史的车轮将驶向何方,我们无从知晓,但必须摆脱历史宿命论,承认历史发展的戏剧性和人的主动性。“对那些与事先设计的的模式不相吻合的事实要予以特殊的注意”,创造意味着背叛和分离,新的发生总是伴随着不适感和不确定的可能性。
禹作敏、吴仁宝、王宏斌、鲁冠球、步鑫生、年广久、柳传志、张瑞敏、王石、牟其中、宗庆后、李经纬、何伯权、李东升、任正非、段永平、陈东升、冯仑、史玉柱、求伯君、郭广昌、王传福、倪润峰、胡志标、黄光裕、张近东、王卫、郭台铭、许家印、孙宏斌、梁稳根、唐万新、魏东、王志东、张朝阳、丁磊、马化腾、马云、陈天桥、李彦宏、刘强东、梁建章、周鸿祎、熊晓鸽、沈南鹏、徐小平、张磊、雷军、董明珠、贾跃亭、王兴、姚劲波、程维、张一鸣、施正荣、李河君,这一长串的名字是在过去的四十年和即将发生的50、60年改革开放的路程中狂奔的领跑者,虽然他们的结局各有不同,却无不贴着时代的标签,那些趟过的河、摸着的石头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融汇到滚滚的历史长河中,相信会有更多的后来者不断地改写历史,创造传奇……
十年的历史仿佛一瞬,文字能表达的东西总显得不够,希望读者对以上的内容不要断章取义,最好拿出这本书从头到尾阅读几遍,站在高空从宏观的角度俯瞰这十年的变迁,它也许会使你更渴望奋进、也许会使你心生顿悟、也许会使你的心态变得平和,也许你就成为改变未来历史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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